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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：羞耻的共生与危险的盟约

回去的路，是我们之间一场无声的酷刑。

沉默，但并非空无一物。空气中充满了未尽的余响，像一颗石头投入水中后，那久久不散的涟漪。我能感觉到我的神经系统里，还残留着她情绪过载时的惊恐与痛楚。反之，我猜她也能感觉到我身体里，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、混杂着屈辱和快感的潮汐余波。

我们被一条看不见的、由羞耻和共感编织成的锁链捆绑着。每走一步，锁链就收紧一分。我甚至不敢看她，因为我怕在她眼中看到我自己的倒影——那个在感官地狱中崩溃、失控、尖叫的，陌生的自己。

到了我的宿舍模块门口，我以为这场折磨终于可以结束。 "我……" "进去说。" 她打断了我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。她推开我的房门，自顾自地走了进去，仿佛这里是她的领地。

房间的AI感应到我们，立刻用它那甜腻的声音打招呼："欢迎回来，流影同学！以及，身份未知的访客。检测到两位心率同步率高达78%，情绪波动频率存在强关联。需要为您推荐'亲密关系增进'环境套餐吗？有'烛光晚餐'模式和'星空夜话'背景音哦～"

"闭嘴，"许璃冷冷地说，"启动'隐私模式'，最高级别。"

"好的呢～"AI的声音消失了，房间的透明墙壁瞬间变成了不透明的深灰色，隔绝了内外的一切。

她脱力般地坐在我的椅子上，而我像个犯人一样站在房间中央。她从那个神秘的医疗包里拿出一小瓶水，喝了一口，呼吸平复了许多。她抬起头，那双曾经温和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，直直地刺向我。

"你身体里的那个'高鸣'，在抗拒被抹除。"她再次开门见山。

我浑身一震。她连这个都知道。

"我不仅知道，我还能感觉到。"她补充道，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，"在共鸣失控的瞬间，我听到了他的咆哮。一个来自过去的、固执的灵魂，正在与一个属于未来的、被过度设计的身体进行一场愚蠢的战争。而我们两个，都差点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。"

"你……"

"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谁。"她靠在椅背上，双手交叉在胸前，恢复了那种研究者特有的、冷静的审视姿态。"你可以把我理解为……'系统'的反对者。或者说，一个专门研究'系统'漏洞的黑客。"

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："这个'春季形态'，是我自己设计的。它最大的特点，就是极高的共情能力，能让我绕过官方的协议，直接读取和感受目标的深层情绪和生理数据。我原本想用它来研究你的'适应不良'，没想到，你的'漏洞'比我想象的要……剧烈得多。"

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，既有劫后余生的疲惫，也有一丝……兴奋？"那种双重感官同时过载的体验……真是前所未闻的数据。你的身体，像一个构造完美的矛盾体，能同时演奏出两首截然相反的、却又同样指向极乐的乐曲。太……有趣了。"

有趣？她竟然用"有趣"来形容我们刚才那场堪比酷刑的灾难？

我的愤怒和恐惧，被她这句话彻底点燃了。"有趣？你管那叫有趣？我差点就疯了！你也被……"

"我没事。我受过训练。"她打断我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，但很快被压了下去。"重点是，你，流影，或者说高鸣，你是一个完美的'非标准样本'。官方系统会怎么对你？它们会诊断你为'精神分裂'、'认知失调'，然后用最粗暴的方式，给你进行记忆覆盖和人格重塑，把你变成一个符合他们数据的'正常人'。"

她站起身，一步步向我走来。那股混合着樱花与消毒水的危险气息再次将我笼罩。"但我可以帮你。"她在我面前站定，距离近得我能看清她瞳孔中我自己的倒影。"我可以教你如何控制这具身体，如何驾驭那股足以把我们俩都摧毁的力量。我可以教你如何欺骗系统，如何伪装成一个'适应良好'的模范生。我可以帮你……活下去，作为一个独立的'你'，而不是一串数据。"

"作为交换呢？"我沙啞地問。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。

"作为交换，"她的指尖，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，轻轻落在我胸前，就在心脏的位置，那里是刚才快感爆发的中心点之一。"你要成为我的……秘密研究对象。向我开放你身体和意识的所有数据，让我研究你这个独一无二的'奇迹'。"

她的手指仿佛带着电，指尖触碰之处，皮肤下的神经立刻回忆起刚才那要命的感觉，不受控制地开始战栗。

"你……你在做什么？"我试图后退，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。

"教学，第一课。"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冷静得像个外科医生，"别把这种感觉当成羞耻，也别沉溺于其中。感受它，分析它。这只是你的神经末梢在对特定压力做出反应，释放出化学信号。它和你饿了想吃东西，渴了想喝水，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。它只是一种……信息。"

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胸膛，慢慢向下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加速，呼吸也变得滚烫。那股熟悉的、该死的潮水又开始在我小腹深处集结。

"不……别……"我发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。

"别说'不'，"她的声音压得更低，像恶魔的低语，充满了蛊惑，"学会说'是'。对你自己的身体说'是'。命令它，而不是被它命令。看着我，高鸣。"

我被迫迎上她的目光。

"现在，集中你的意识，"她命令道，"把所有的注意力，都集中在我的指尖。然后，用意念，命令这股正在升起的快感……停下来。把它想象成一股水流，而你的意志，是水坝的闸门。关上它。"

我咬紧牙关，拼尽全力，试图按照她说的去做。我能感觉到那股浪潮正在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，但我眼前是她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、却又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。我把所有的羞耻、恐惧和愤怒，都转化成了一股力量，死死地关住了那道"闸门"。

奇迹发生了。那股即将喷发的浪潮，竟然真的在我意志的堤坝前，缓缓地、不甘地退去了。虽然过程无比艰难，我的身体因为这剧烈的对抗而不住地颤抖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。

她收回了手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"很好。你比我想象的……更有天赋。"

我虚脱地靠在墙上，大口喘着气。

"欢迎加入我的'项目'，流影。"她向我伸出手，"从今天起，我们是盟友了。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、建立在羞耻与秘密之上的……同盟。"

我看着她伸出的手，又看了看她那张美丽却危险的脸。我知道，握住这只手，就等于跳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。 但我也知道，这是我在这个疯狂世界里，唯一的生路。

我颤抖着，握住了她的手。她的手心，冰凉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
Nexus：【警告：检测到用户与许璃同学建立了高风险的'非官方合作关系'。该行为可能导致严重后果。是否需要向学院管理系统匿名举报？】

"Nexus，"我在意识中回答，"从现在起，关于我和许璃的一切，列为最高机密。启动'静默模式'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准做出任何主动行为。"

Nexus：【……指令已收到。正在调整权限设置。祝您……好运，先生。】

这是Nexus第一次，在它的回答里，带上了一丝类似"情感"的东西。